有害垃圾吴亥

【drarry】相交

*毒奶第一次月练

*特殊职业 记者哈x麻瓜联络员跩

*第一次为他们动笔,一篇没情节没文笔的东西,如果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多多指教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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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坐在咖啡店里,用小勺搅拌着杯里的饮料。这个下午的天气沉闷而温暖,咖啡店里几乎没有其他人,收银台后的棕发女人用手撑着脸颊,似乎随时就要陷入一场梦境。

       哈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约好的时间是三点一刻,也就是说,他今天要采访的人随时都用可能到来。

       他喝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盯着橡木桌子上跳跃着的光斑,试着想象着今天来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般来说,卢娜找来的人通常都会很有趣。直到现在哈利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天工作时遇到的那个头上顶着一窝猫头鹰的巫师,而上个星期来的那个女巫甚至在采访的全程都戴着墨镜,因为她相信自己是半只蝙蝠。据说这一次要来的是一个麻瓜联络员,对此哈利强烈地希望对方至少不会穿着条纹泳裤出现。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了,门口挂着的铃铛响了起来,震荡着温热、粘稠的空气。收银台后的女人恍惚着抬起了头,与此同时一个瘦削的身影闪进门来。由于光线的原因,哈利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头淡金色的头发却奇异地抓住了哈利的视线——

       德拉科·马尔福转过头来,穿着麻瓜的灰西装,他冷静地看着哈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抿成薄薄的一条线。

       哈利被饮料呛了一口,手迅速伸进口袋,攥紧了他的魔杖。在那个瞬间哈利无法思考,仿佛突然置身于悬崖边缘,而冬青木魔杖突然迸发出一阵暖意,随着指尖,抵达到疯狂搏动着的心脏。

       哈利难以置信地看着马尔福向他这张桌子走来,拉开自己对面的椅子坐下。服务员拿着餐牌懒洋洋地走过来,马尔福点了餐,在整个过程中都表现得非常疏远而客气,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现(比如说挑衅哈利,施恶咒,诸如此类的,当然也不是说哈利真的期待这些)。

       倒不是说哈利没有设想过战争结束以后两个人见面的场景,但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说真的,麻瓜联络员,一个马尔福?

       或许赫敏是对的,自己确实有点太过……与世隔绝。

       “嘿,马尔福。”哈利僵硬的打着招呼,试图扯起一个微笑,“好久不见。”

       马尔福扬起了眉毛。“彼此彼此。”他用一种轻轻地、缓慢地语调说道,灰色的眼睛里有哈利所不能理解的冰冷的焰火一闪而过,像是鱼跃出水面,荡起涟漪,接着又重归平静。

       哈利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会是一段相当难熬的时光。

 

       他还是不想来。

       但德拉科无法忽视应邀这个采访能带来的正面效应。凭借着对波特的支持,《唱唱反调》已然成为了最有影响的杂志之一,如果他们能够刊登这个采访的文章,这就将会成为马尔福家在战争之后的第一次正面亮相,一个让魔法世界重新接纳他们的契机。要知道作为战争中黑暗一方的叛逃者,一个为了保全自己才投奔光明的可悲的落魄食死徒,即使是在这么久以后,人们仍然像躲避瘟疫一样厌恶着马尔福这个姓氏。

       在一切刚刚尘埃落定的时候,德拉科被迫习惯了每天的早晨都伴随着一大群聒噪的猫头鹰来临。指责,诅咒,讥讽,话语铺天盖地,仿佛世界上所有的恶意突然汇聚在一处,把他淹没在海洋里。一开始他还试着发射咒语让那些吼叫信闭嘴,但没过多久他就不再在意了,任凭那些红色的信封烧成灰烬,飘落在脚边。

       这么多年以来,在父亲的庇护之下,德拉科总是很容易忘记这个世界其实很大,以至于每个人丢下一张羊皮纸都足以将他淹死。

       应聘麻瓜联络员是母亲的主意。当时母亲第一次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父亲大发雷霆,但母亲展现出了德拉科从来没有见过的坚持。“这对我们来说都会更好一些。”母亲只是这么平静的说道,她的笃定不知怎的微妙地刺中了德拉科。

       在那之后父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了所有的谈话。一直以来父亲总是家里的权威,但是无论德拉科还是父亲都无法忽略这一点:母亲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站对了边的人。父亲为黑魔王献出了魔杖,德拉科自己把食死徒引入了霍格沃茨。是啊,虽然说在马尔福庄园里德拉科也曾经试着帮波特逃脱,但那所谓的努力是在是太微不足道。只有母亲真的对黑魔王说谎了,拯救了哈利·波特,而波特的证词是让马尔福一家的免于牢狱之灾的唯一的理由。这条沟壑如此沉默地横在他们中间,躲不过去,一时也难以跨越。三天之后父亲从房间里出来,神情前所未有地疲惫,然后他把马尔福家族的戒指递给了德拉科。

       “交给你了,儿子。”

       德拉科的回应是将那枚戒指紧紧地握在手里,直到家徽的纹路深深地烙进掌心。

       在那以后德拉科学着以一个斯莱特林所能有的最低调的姿态出现在人们的眼里,他把自己放逐在魔法世界之外,裹上麻瓜的服装,把名声和诅咒都抛在身后。凭借多年以来练就的社交技巧,德拉科轻易地融入了麻瓜们的高层社会,在众多酒席的觥筹交错之间他一点一点地重新构建马尔福家的势力,从麻瓜到隐居的哑炮们,逐渐地、小心谨慎地接近核心。虽然总会有那么几个巫师威胁着要给他恶咒,总的来说事情进行的还是相当顺利,就像母亲所说的那样。但是目前为止德拉科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重新踏入巫师界,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些因为他的错误失去家庭的人,或者更糟糕的是,面对波特。

       这是整件事情最糟糕的部分:他不得不接受来自哈利·波特个人崇拜小分队的该死施舍。德拉科一直怀疑他能找到现在这份工作是否有那个格兰杰的功劳,更别提鼬鼠为他在媒体前打抱不平这类令人恶寒的事情了。德拉科痛恨波特和他的朋友们摆出这种姿态,就好像他们从来不会犯错,能够拯救所有人,但他们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

       波特就像是某种耀眼的发光体。在德拉科还小的时候他曾经幼稚的向往过那样的波特,试着以无聊的挑衅引起他的注意,但波特从来也没有将目光真正的放在自己身上,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被惯坏的讨厌鬼,就像他所以为的一样。这种可悲的尝试一直持续到六年级,他在黑魔王的威胁下疲于奔命,绝望地妄想着也许有一天波特会发现这一切,然后来拯救他,就像所有的英雄故事一样。他知道波特躲在他那件隐形衣底下偷偷地跟着自己,甚至,许多次德拉科曾经坐在有求必应屋里,听着波特在门外诅咒着想要进来的声响,一下一下地数着自己的呼吸声,他会疯狂地想象着如果把自己暴露出去,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直到波特在盥洗室里用魔杖对准了他,然后那道咒语所带来的疼痛穿透了他的灵魂。

       在那个瞬间德拉科突然明白了。波特是,并且只会一直是魔法世界所期望的那个正义的小英雄,他要是决定拯救德拉科的话也仅仅只是出于该死的责任,而对于德拉科来说他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只会把自己刺伤。

       如果有可能的话德拉科只能希望自己再也不要见到波特。他实在是受够了自己的人生不受控制地围绕着波特偏转,不受控制地伤害他,亏欠他——梅林知道他是多么渴望着能够把他们之间多年的纠葛就此埋葬,一如他埋葬过去的自己。

       为什么要想起这些事情呢。他是个马尔福,本不该如此轻易地被扰乱思绪。

       德拉科摇摇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那是麻瓜的制品,简洁的金属表盘,没有花哨地闪耀的的数字,但是忠诚,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显示的时间是三点一刻。

       该来的总是要来。要说这些年的生活教会了他什么,这肯定是其中之一。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推开咖啡店的门。光线突然的改变让他眯起了眼睛,待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之后,他注意到一个瘦削的青年坐在咖啡店角落的阳光里,一头蓬乱的黑发柔和地盈着暖色。

       接着德拉科意识到,哈利·波特本人和他自己对上了视线。

       噢。

       德拉科屏住了呼吸。

 

       哈利机械地进行着采访的程序,他提问,记录,偶尔被马尔福的回答逗得发笑(在此之前这简直是难以想象)。也许和麻瓜共事的工作终究还是磨平了马尔福的棱角,但哈利还是在心里本能地觉得马尔福的状态很不对劲,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他表现得太正常了。没有嘲讽,没有冷笑,什么都没有。他捏紧了手里的钢笔,一边写一边偷偷地观察着马尔福的表情,突然觉得笔尖刮擦纸张的声音有些响得过分。

       这个下午的空气实在是太过粘稠,就像是浓稠的蜂蜜酒,一切事物都在阳光里柔和起来,只有马尔福平静的灰眼睛突兀地游离于阳光之外,像是酒浆里冷冽的冰块。

       在两个人还在上学的时候,哈利见过那双灰眼睛里流露过许许多多不一样的色彩:走廊上相遇时的挑衅,魔药课看到他搞砸课堂任务时的幸灾乐祸,格兰芬多夺得魁地奇杯时的狂怒,哈利赢得福灵剂时的嫉妒……哈利是如此地熟悉那些神情,甚至能在脑海里勾勒出马尔福眉毛微微上扬的弧度。但无论是哪一个表情都无法与面前的这个马尔福对上号,似乎他在脸上盖上了一个面具,掩盖了所有哈利所知的属于马尔福的细节。

       而这让哈利无端地感到恐惧。

       哈利从来没有仔细地想过,要是马尔福没有一逮着机会就来嘲讽他,要是在霍格沃兹特快专列上马尔福没有拉开车厢门对他冷嘲热讽,他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这就好像哈利在心里下意识地把马尔福当做自己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跟赫敏和罗恩一样,甚至……那有可能吗?马尔福似乎比他们还要更加特殊一些。毕竟在六年级那年他花了如此长的时间跟踪马尔福,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当然啦,马尔福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点。

       这么说也许很奇怪,但是对于哈利来说,比起建立自己的生活,面对伏地魔反而是更加容易的事情,至少他知道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战争结束以后,哈利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走出阴霾,罗恩牵起了赫敏的手,金妮当上了职业魁地奇球员,小泰迪每天都在长大,头发每每变幻出新的色彩。当哈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有一个人留在原地等他。

       如果要对自己坦诚的话,这是哈利最终决定要在《唱唱反调》工作的原因之一。毕竟在这里没有什么人会在意他是不是曾经的救世主,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下意识地掏出魔杖,哈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身边有没有骚扰虻。

       哈利实在想象不出一个正常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马尔福敌对居然可以算是哈利的人生中最接近正常的一部分,这真是不可思议。他们敌对了有多久呢,七年还是比那更多?一开始他们互相投掷着幼稚的挑衅,言语间浓浓的火药味一触即发,就像一对普通的精力旺盛的青少年。哈利喜欢激怒马尔福,看着那个金发男孩的眼睛如此轻易地为自己泛起怒火,把那表情当做只有他才知晓的,仅仅属于哈利的秘密;但如今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在某个时间点之后变得愈加的微妙,更像是踩在刀尖上的一场贴面舞,危险却吸引人,恐惧和亢奋夹杂在一起,闪电般一次次冲上脊梁。

       他怎么还能把马尔福看做敌人呢,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哈利亲眼见过马尔福在桃金娘的盥洗室里失态的模样。在马尔福庄园里,那个男孩苍白着脸,拒绝在贝拉特里克斯面前指认他。他在燃着厉火的有求必应屋里抓紧马尔福的双手,马尔福伏在他身后,因为恐惧而尖声喊叫。不,哈利对于马尔福的感情从来就不是憎恨。或许甚至是恰恰相反。

       哈利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想下去。

       此时此刻,马尔福就坐在哈利对面,淡金色的头发上流淌着辉光,如此真实,却又如此遥远。那个身影让哈利的胃搅成一团,哈利搞不懂自己想要干什么,是激怒他直至那双灰眼睛燃起火焰,还是伸手去触碰他,用指尖掠过马尔福下巴绷紧的线条,好确认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羁绊是真实的存在过,而不是哈利在战争的影响下做出的疯狂妄想。

       这件事不知怎的显得如此重要,哈利低头凝视着做记录的纸张,试图平息自己不规则的心跳。

       “……那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祝你日安,波特。”哈利在恍惚中听见马尔福这么说道,站了起来。

       “……等等!”

       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什么都好——他就是不能如此轻易地放马尔福离开。他做不到。

       哈利不太确认自己是真的喊了出声,还是他的幻觉,但这不重要,马尔福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向下撇着,像是抽搐着试图扭出半个假笑。哈利跳起身,动作太大,差点把椅子撞翻,纸片像雪一样散落一地。趁自己还没有后悔的时候,哈利的手颤抖着拽住马尔福的领带,偏过头凑向他。

       哈利没有闭上眼睛。他的舌尖品尝到苦涩的咖啡的气味,看见马尔福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充满了震惊,和哈利自己的一样;那一瞬间他看起来如此年幼,一如他们在火车上的初遇。哈利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结束这个荒唐的局面,但是接着马尔福缓缓闭上了双眼,模模糊糊地,哈利听见马尔福喉咙深处仿佛发出一声压低的啜泣,一只手轻轻地拂过他的身侧又放下,像是飞鸟的羽毛。

       马尔福突然用力地推开了他。他们分离,在灰色的汪洋里哈利恍惚看见痛苦一闪而逝,然后被重新武装起来的漠然淹没。在他们身后,收银台后面的女人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嘟哝着不知所谓的词句。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格外愚蠢。马尔福静静地看着他,他平静的面容堵上了可能涌上哈利喉头的一切言语。

       “刊登报道的杂志会在三天后猫头鹰过来。”最后哈利喘不过气地这么说道。

       马尔福礼貌地点了点头。胸口依旧被不知所谓的情绪紧紧抓住,哈利看着那个金发的男人推门走出咖啡店,门口的铃铛轻轻碰撞,马尔福向前走着,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就这样走过拐角,然后随着很轻的噗的一声,他幻影移形。

 

       德拉科应邀出席了圣芒格的晚宴。

       圣芒格首次引进了麻瓜们的医疗技术,而马尔福家是这次改革的重大投资者之一。德拉科几乎是久违地穿上巫师礼袍,端着香槟酒,和酒宴上来来往往的人谈笑,说着幽默但是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话题。许多人对于马尔福家的少年出现于此表现了惊讶,但那反应与其说是敌意,更像是单纯的好奇。德拉科应付得来。

       多少归功于那次采访,也是出于战争所带来的震撼已经尘埃落定,人们对于斯莱特林们在战争中做出的选择开始有了更加理性的思考。马尔福家的回归终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魔法世界重新接纳了他们,就像是水拥抱鱼的归来。

       德拉科结束了一个谈话,不动声色地闪出人群,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赢得片刻喘息。面对这样一次跨时代的改革,会场上的记者实在是表现得太过热情,提出的各种问题几乎要把他淹没。德拉科抿了一口饮料湿润喉咙,那金黄色的酒液在灯光下不知怎的让他想起了某个午后柔和的光影。

       他打量着宽敞的会场。魔法部的官员与治疗师们相谈甚欢,许多来自各大刊物的记者挤在人群中争分夺秒地提问,魔法摄像机时不时地爆出一团团淡青色的烟雾。他认出了预言家周报的标志,还有巫师周刊,还有些是治疗师的专业刊物。唯独没有唱唱反调,人群中也没有某个蓬乱着黑发的记者。

       德拉科端起酒杯,将酒液一饮而尽。

       在那次短暂的相交之后,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的人生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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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最晚交作业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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